豆腐娘子- 第20部分

　　　　乡下也不是没人吃豆腐，逢年过节，或者家里人情往来，开席都需要有豆腐，但是一般人家哪里舍得放多少油，都是豆腐煮白菜，就是穆家食肆里也顶多就是做个麻婆豆腐。

　　　　像这样用油炸豆腐，能不好吃吗！那吃的都是油啊！

　　　　李沅锦知道李守信的担心，解释道：“爹，我已经去集上打听过了，一个巴掌大的葱油饼跟手心大的糯米粑粑，用油炸的，集上都要卖两文钱。”

　　　　“咱们这臭……哦不，黄金豆腐，就买放了两天的豆腐，一文钱能出两百块，咱们就卖两文钱六块，三文钱十块，这样一文钱的豆腐少也能卖出六十文，这油三十文一斤，两百块豆腐用不了三十文的油，加上调料，咱们一块能赚二十文呢！”

　　　　算下来，如果生意好，一个集上能卖出去五六块豆腐的话，也是一两百文钱，够家里买米吃一个月的了！

　　　　肖氏跟李守信听李沅锦完，确实感觉不错，当下就拍了板，这六块豆腐，留下一块来家里做菜吃，其余的五块通通发酵成这黄金豆腐，下下个开集日就能卖了。

　　　　李沅锦高兴是高兴，不过也提醒了一下肖氏跟李守信：“不过……这黄金豆腐炸之前的模样跟味道，着实不容易接受，爹娘，你们要有心理准备。”

　　　　……

　　　　李守信还照常上工，肖氏跟李沅锦带着豆芽出去村里转悠，把能借来的陶罐都借过来，好在乡下不少人家里都有，只不过借用十来天，白得一斤豆芽，大家都愿意。

　　　　如此，再花十几文钱买了豆腐，制成了八罐臭豆腐，并三罐腐乳。

　　　　臭豆腐开罐的时候，肖氏简直崩溃了，闻到这股浓烈的臭味，肖氏的第一反应是十几文钱跟那么些豆芽都打水漂了！

　　　　可是李沅锦仍是不慌不忙地炸了臭豆腐，肖氏这才敢相信那香喷喷的黄金豆腐，炸之前竟然是这么个味道。

　　　　不多，让李守信送豆腐豆芽去镇上的时候，买了一个泥炉，并一口铁锅，在村里的陶匠那里买了十个最便宜的粗陶碗，并几个调料罐。

　　　　第二日，留二丫跟豆丁在家里看管豆芽，李沅锦就跟肖氏、李守信一起去集上了，他们过去得走一个多时辰，到的时候集市上人已经不少了，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空位，左边也是乡里来卖菜的，右边是个买酸菜的。

　　　　这是李沅锦特别选的，要是别处的，比如买胭脂水粉啊，梳扇，或者其他吃的，怕是一闻到李沅锦的臭豆腐，就要过来打人的。

　　　　卖酸菜的正好，反正也是味道大的，左边同是乡里人，应该比较好话。

　　　　李守信帮着把东西从牛车上拿下来就跟着吴管家走了，肖氏把炉升起来，李沅锦把一个只有一尺见方的桌给搬过来摆上调料跟粗陶碗。原本想凳的，但是一口炉就要一百八十文，讲了好久的价才讲到一百六十文，买了其余的零碎，就一分钱都没有了。

　　　　铁锅跟桌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，等下只能让客人站着吃了。

　　　　油很快烧好，李沅锦做贼心虚一般打开一个陶罐，顿时浓烈的臭味就传了出来，惊得卖酸菜的男人赶紧回头看自己的酸菜，一个坛一个坛闻过去：“没臭啊？”

　　　　左边卖菜的大娘不相信：“你的酸菜肯定是臭了！”

　　　　话的样很是熟稔，看来是常在这里摆摊已经认识了的，李沅锦跟两边都打了个招呼：“大娘，大叔，实在对不住，这味道是我家的豆腐。”

　　　　卖菜的莫大娘狐疑：“丫头，你这豆腐都臭了啊，还咋卖？可不兴这样唬人。”

　　　　卖酸菜的秦大叔听了李沅锦的话才松了口气：“吓死我了，我还以为我的酸菜都坏了呢！”

　　　　李沅锦不好意思地：“大娘，大叔，你们稍等一下，我给你们做碗豆腐吃，你们就知道是什么味道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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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　第四十一章开张不易

　　　　着肖氏烧的油锅已经开了，第一次没敢放多少油，豆腐下去也只是稍微浮上来一点儿，李沅锦用长筷把豆腐夹进去，豆腐碰上热油立刻“滋啦”作响，同时诱人的香气也传来了，四五块豆腐下去，臭味都闻不到了，只剩下发酵又油炸过的豆腐的香味。

　　　　及至李沅锦把调料都弄好，两边一分，莫大娘跟秦大叔都连连叫好吃。

　　　　“真没看出来，这么臭的豆腐居然炸出来这么好吃，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吃坏肚啊？”

　　　　李沅锦拍着胸脯：“放心吧，这是我已经试过千百回的了，保证没问题！”

　　　　肖氏赶紧把李沅锦的手拉下来：“女孩家的！”

　　　　李沅锦瞄了一眼自己还没发育的胸脯……算了算了，就听娘的吧。

　　　　莫大娘跟秦大叔叫好没用，路过的人根本不感兴趣，偶尔有一两个过来询问的，李沅锦刚一打开罐，那熏天的臭气就吓得让人掉头就跑。

　　　　喊都喊不住。

　　　　眼看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，秦大叔的酸菜都卖了不少，李沅锦的黄金豆腐还没开张，作为广告试验品炸出来的豆腐已经有三碗了，再放就该不脆了。

　　　　李沅锦赶紧调好佐料开始吆喝：“走过的试一试尝一尝哎，来看看新出的黄金豆腐，香香脆脆，外酥里嫩，六块豆腐只要两文钱嘞！”

　　　　吆喝还是管用的，不少人都围了过来，尝过之后觉得味道确实不错，但是等稍微有点儿兴致要买的人，闻到了臭豆腐的味道，立刻横眉竖眼：“你这丫头片，怎么拿臭了的豆腐来诳人呢！”

　　　　李沅锦无奈，只好：“这位大嫂，这不是臭了的豆腐，是特别发酵的，就跟酸菜一样……”

　　　　“别别别，我这酸菜可是……”秦大叔正想辩解的时候，李沅锦急的瞪了秦大叔一眼，秦大叔想起来才刚吃了人家的豆腐（……），只好默默把后面的话语都咽了下去。

　　　　“大嫂，这样吧，我现炸一碗，你试试，要是不香不好吃，我不收你钱，成吗？”

　　　　还不等那位大嫂什么，肖氏也眼疾手快立刻放了几块豆腐下去，臭豆腐的香味一出来，立刻味道就不一样了，那大嫂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下：“别，这会儿闻起来还挺香的。”

　　　　尝了一块，确实是这个味，软磨硬泡，愣是两文钱买了十块走了，不过还在算是开张了，李沅锦也稍微松了口气。

　　　　后面零零星星也有几个人来买，不过都不多，一上午才卖了十几文钱，李沅锦觉得不行，让肖氏一个人看着摊，自己抱了一罐臭豆腐去得月楼找赵玉泉。

　　　　赵玉泉见到李沅锦来找他，很是高兴，李沅锦明了自己的来意，赵玉泉皱眉：“不然，我给你找个地方，你这里现炸几碗，我送给师傅们尝尝。”

　　　　李沅锦见赵玉泉肯帮忙，连连感谢。

　　　　赵玉泉找了他的师傅，千求万求才求到师傅松口，李沅锦当场炸了两碗，给赵玉泉跟邢师傅尝了，邢师傅也意外：“这东西看着不起眼，处理好了还真是好吃。”

　　　　李沅锦见邢师傅开口，连忙：“邢师傅，我这会儿有点儿为难事，想请您帮个忙，要是能成，我送您一罐黄金豆腐，您看看成不？”

　　　　……

　　　　赵玉泉找了得月楼前面相熟的二，报菜名的时候跟客人有一道限量的“黄金豆腐”，十文钱一份，特价，看有没有人愿意尝尝。

　　　　得月楼是有这个传统的，这边大，厨也多，想要出头不一定是干掉别人，也可以是自己创新出菜，师傅要是有新菜，可以自己推销，不过这试菜，师傅要自己花钱跟得月楼买材料，卖的钱还归得月楼，而且只能试三天，第一天到第三天要是销量没有翻倍，就算失败。

　　　　邢师傅这便是让了个机会给李沅锦，好在李沅锦也只用了酒楼的一点儿油盐，掏了刚刚赚的十几个铜板给大厨求了许可，黄金豆腐就在前面开始推荐了。

　　　　不多时，前面的二就传回来信息，有两桌点了这黄金豆腐，李沅锦立刻炸出两份十六块的臭豆腐，精心摆了盘，给邢师傅过了眼，送到前面去了。

　　　　没一会儿，那二过来报信：“前面的客人喜欢着哩，还给了我两个费，是推荐得好。旁边有两桌看到了，也一起点了，还有新来的三桌，劳烦你们再做五份！”

　　　　李沅锦连声感谢，可惜身上也没有多的钱，只能允诺二下次谢他，那个二也不在意：“没事儿我，我在前头还能得费，你已经帮我赚到了。”

　　　　李沅锦在得月楼的后厨忙了一晌午，一整罐，四百块豆腐都卖了个干净，邢师傅今日也得了不少钱，但是这钱就没有李沅锦的份了，毕竟是借了邢师傅的名头。

　　　　李沅锦倒也不在意这个，能跟邢师傅、得月楼搭上边才重要，果然，不等李沅锦开口，邢师傅就先了：“大丫，你这黄金豆腐做的不错，好要送我一罐的啊！”

　　　　这是肯定的，李沅锦刚要点头，邢师傅还了：“另外我再跟你定这豆腐，你算算一罐多少钱给我？”

　　　　这就是意外的惊喜了，李沅锦连忙算了一下，一罐四百块，单卖的话能卖一百三十多文，虽然在外面还要自己出调料，但是酒楼卖的价格贵啊，李沅锦咬咬牙开口：“一罐一百五十文，四百块。”

　　　　邢师傅算了一下账，推销期间都有得赚，推销过完涨价，那就更有得赚了，当下就带了李沅锦找大厨商量去了。

　　　　李沅锦拿着采货协议出来的时候，还有点儿不敢置信，没想到原本只是想推广一下黄金豆腐，让更多人知道，好带动摊的，没想到得月楼的人接受程度挺高的嘛！

　　　　这几天一天一罐，十天之后稳定两罐，先送上一个月。这算下来，一个月就是九两银啊！

　　　　李沅锦脑袋里面无数个铜板蹦来蹦去，最后跳到一起变成了一个大银锭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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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　第四十二章夏藕生

　　　　李沅锦一边高兴，一边回去帮忙肖氏卖臭豆腐，反正臭豆腐这名只有她知道，虽然别人臭，但是也只会那个黄金豆腐味道臭，没有一开始就给定义上臭豆腐，这也算是李沅锦给臭豆腐正名了。

　　　　卖到下晌，摊上才将将卖了一罐，不过好歹今天的三罐都解决完了，给得月楼的钱，还有推销也用了不少豆腐，真正卖出去不过七十八文。

　　　　但是这也算是一个好开头了，肖氏喜不自胜，她在豆腐坊从早忙到晚也不过赚二十文呢，就算包吃饭，顶多也不到三十文，现在她跟李沅锦两个才半天就卖了这许多钱，实在高兴得紧。

　　　　李沅锦是个手里存不住钱的，趁着集市还没有休，立刻又出去买了不少调料，还买了两串糖葫芦，带给二丫跟豆丁。

　　　　正拿着糖葫芦往回走找收摊的肖氏呢，冷不丁往路边一看，居然看到了夏藕生，正坐在地上，面前一个摊摆着些旧衣服跟碗盘之类的。

　　　　李沅锦原本就想找他的，这会儿见到之后连忙跑过去：“藕生哥！”

　　　　夏藕生坐在地上，神情沮丧：“大丫？你来上集啦？”

　　　　李沅锦不急着回答，先问夏藕生：“藕生哥，你这是在卖什么？”

　　　　夏藕生动了动嘴，叹口气：“我从穆家食肆出来了，找不到工，我娘生病了，家里没银抓药，就把不要紧的东西先拿出来卖。原本想去当铺的，但是这东西当铺不收。”

　　　　现在的当铺，但凡是好点儿的衣服、被都收，可夏藕生这摆出来的，已经是洗得发白的旧衣了，肯定不能收，至于那些个碗盘，不过两三文一个最便宜的陶碗，还是用旧了的，更不可能当了。

　　　　李沅锦郑重对夏藕生：“藕生哥，你愿意跟我合伙做生意吗？”

　　　　夏藕生抬起头来：“啊？”

　　　　李沅锦跑去跟肖氏商量了一下，带着工具跟肖氏一起，去了夏藕生家。

　　　　夏藕生家就住在顺平镇西，这边是顺平镇上的居民区，不如城东城南富贵，也不如城北繁华，这边就是人多，然后村里来赶集的人多。

　　　　李沅锦想让夏藕生在家附近找个地方支摊卖臭豆腐，她跟肖氏要是来，也只能赶上集市，夏藕生不一样，他家住这里，比她们近也方便，而且更熟悉这里的情况，找得到不交费的摊位。

　　　　夏藕生家里还有个娘跟妹妹，妹妹夏莲生比李沅锦大一岁，平日就操持家务，再顺带做些绢花卖。夏藕生的娘今年才刚四十，但是因为年轻守寡，拉扯夏藕生跟夏莲生兄妹两个长大，长期帮人做几份工，现在身体就跨了。

　　　　夏藕生丢了工作之后，藕生娘干脆连药都不吃了，生怕给孩们添麻烦。

　　　　现在李沅锦要跟他们合伙做生意，藕生娘高兴得在病床上就要翻下来给肖氏跟李沅锦